三月

[四季山庄日常]山间月79

*团宠小温的四季山庄日常，与 @水色烟火 共创~

*小圈文学，不喜勿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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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子舒安顿好温客行之后，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便下了山。

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
这件事的关键在叶白衣身上，只要叶白衣松口说一句饶，温客行就不必再受苦。

温客行如果肯认错给叶白衣一个台阶下，此事当然好办很多，如果不肯，便看叶白衣待温客行有几分爱重了。

凭这段时间的感觉，周子舒赌叶白衣不会真按“欺师灭祖”去处置温客行——尤其是在看到温客行已经受了不轻的惩罚之后。

当然，这个情求得不占理，师父和温叔是长辈，又都受过叶白衣的恩惠，很难去开口。但我是小辈，可以稍微“不懂事”一点，不妨以小卖小，就去做这件“不占理”的事。

 

四季山庄的消息网遍布天下，但叶白衣如有心躲避，四季山庄普通弟子肯定摸不着他的毛。

不过他显然没打算躲避，最新的一份消息，有人看到叶白衣在龙泉谷附近出现过——那里离四季山庄不过一日一夜的路程。

周子舒轻装快马，连夜奔龙泉谷而去。

两个人几乎是迎头遇上的，叶白衣居然正在往四季山庄的方向走。

 

“叶前辈！”

周子舒翻身下马，就在雪地里伏地拜倒。

叶白衣勒马细瞧，见是周子舒，没头没脑就道：“小子，你来得正好，把这个……咦，你干什么行此大礼？”

周子舒头戴雪笠，发丝凝结寒霜，朝叶白衣拜了三拜，才红着眼睛道：“求叶前辈饶我师弟一命！”

“温客行？那小蠢货怎么了？”

周子舒把气息喘匀，觑着叶白衣的面色道：“我师弟不敬师尊，本来罪不容恕。师父已将他囚在祠堂草庐之中，每日杖刑……”

叶白衣听到“每日杖刑”，眉心一拧，待要开口，又顿了顿，冷哼一声：“你们四季山庄家教倒好。”

周子舒难辨他喜怒，又试探着求道：“天寒地冻，我师弟受刑之后伤重难行，他在鬼谷中落下过病根，这样下去只恐有损根基。叶前辈，求您念在我师弟年轻不懂事，幼时无人护持，以致行事偏激……”周子舒说到这里，见叶白衣果然面露不忍之色，后面的话就咽了下去。

叶白衣探手摸了摸行囊里的东西，迟疑片刻，淡淡道：“带我去瞧瞧他。”

 

 

一夜北风呼啸。

温客行本该在晨间前去祠堂跪省，可是他没有起来。

不是故意不去，是夜间辗转难眠，凌晨倦意最浓的时候才睡去，伤痛加上头晕身重，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过去了。

雪霁之后日光耀眼，草庐小小的窗间也照得满室生辉，过午之后风也停了，阴了好几日的天忽然见了些晴和颜色。

温客行见日头过午，心中一沉，匆匆梳洗了便往祠堂去。

 

周子舒留下了软厚的披风，黑毛领油光水滑，衬得温客行一张脸越发莹白如玉。

一路头重脚轻，在蒲团上跪下，脸色又现出红晕，温客行将披风、外袍都放在一边，仍是一袭素白中衣在身，打了个寒颤，全身阵阵发冷。

并没有跪多久，温客行听到有人进来，脚步气息却不是他熟悉的。

等那人来到眼前，温客行一颗心好像沉入了寒潭。

来的不是师父，不是爹爹，更不是阿絮，而是四季山庄的执法弟子，毕星明。意思显而易见：师长们已无心再跟他啰嗦，干脆派一名弟子来施罚。

 

毕星明苦着脸来到温客行面前，拱手见礼：“温师兄。”

他手中已请了藤杖，温客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，点点头撑着身体站起，不顾自己已是阵阵眩晕，来到长凳边，上去趴好。

毕星明拎着藤杖望天，半晌，他咬咬牙，垂死挣扎：“温师兄，师父说了，只要你认错悔过，就不必再跪，也不必再领杖责。天寒地冻的，你心疼心疼小弟，就服个软，认一句错吧！”

如果不服软，不认错，师父就会一直这样罚他杖责，直到把他打死为止吗？

温客行扯扯嘴角，收紧手指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有劳了。”

 

毕星明第一百次叹气，握紧杖端，高举落下了第一记。

一杖下去，温客行已是血透白衣，昨日将将收口的伤处倏然绽裂，疼得他双耳轰鸣，好半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

他紧紧扣住凳角大口喘息，额角青筋暴露，一声未吭。

藤杖责在肿胀不堪的臀上，每一杖都是一道血痕，不到十下，毕星明手也软了，半天不敢再挥杖。

自从温师兄来到四季山庄，这家法藤杖动用的次数好像比过去十年还要多。师父对温师兄极是宠爱，读书习武都亲自教导，不拘多么珍贵的东西，只要温师兄喜欢，师父眼睛都不眨就送给了他。可罚的时候，下手也是真狠。

毕星明快要哭出来：“温师兄，你就别再倔强了！真伤了你师父也要心疼！”

 

“我受得住，你快点打完，我还少疼一会儿。”

温客行尽量清晰地吐出这句话，仿佛正在挨打的不是他。

毕星明想起自己所受严令，咬咬牙，举杖又打。

 

 

叶白衣迈进祠堂的时候，看见的就是温客行一袭单衣伏在长凳上受杖，身后嫣红一片，咬烂了嘴唇不哭不叫，俊逸的面容扭曲到有些狰狞。

叶白衣脑中陡然一震，人还没近前，一记劈空掌把兢兢业业执杖的毕星明掀了出去。

毕星明忽然觉得自己失重了。他连人带杖撞上了对面的墙壁，四肢如同散了架。

我是谁？我在哪？我刚才在干什么？

等毕星明确认自己零件俱全只是摔了一跤之后，温客行已经不见了。

呜，我他妈在心里念了一百遍神仙保佑我不要把温师兄打出个好歹，神仙终于下凡了？

 

秦怀章和温如玉有幸目睹了神仙下凡——叶白衣抱起温客行，轻功如一阵云烟，往温客行房里去了。

这一天他们沉吟半晌，终于决定先去草庐把温客行接出来，虽然今日没有再行责打，但连日受伤，草庐那里不便将养，绝不能把孩子熬坏了。

草庐无人，听到祠堂的动静，两个人面面相觑：是谁派了毕星明来？叶前辈怎么到了这里？

 

周子舒望着叶白衣的背影，悄悄松了一口气。

秦怀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跟温如玉一道往温客行房里走去。

这一眼吓得周子舒半天没敢动。

 

 

叶白衣怀中抱着一块火炭似的温客行，小蠢货明显在高烧，人都神志不清了，也不知是病的还是疼的。

他本来心寒齿冷，觉得温客行挨几棍子也不至受什么重伤——亲爹亲师父还能真要他的命不成？原拟来看一眼，放下东西就走，也不必跟这狼心狗肺的小畜生说话。此时见了温客行这般模样，先前的打算全抛到九霄云外，颤声道：“小蠢货！小蠢货！”

 

“阿行？”

叶白衣避着伤处把人放到床上，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，一道柔和的真气打进他体内，只见温客行眼睁一线，露出迷惘又惊恐的神色。

他好像认识叶白衣，又好像不认识叶白衣，口中喃喃有词。

叶白衣要俯身附耳才听到温客行的话。

 

“我不是坏人。”

“求你救救我，求你带我离开这！”

 

极其微弱的两句话，叶白衣耳边恍若炸起惊雷，一段已经沉寂的记忆在他脑海里苏醒。

竟然是他！

------未完待续------

 

小毕：就是说……我做错了什么？？？

 

彩蛋：机智的大师兄和生气的秦老师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