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

【明雪】59生辰之礼

*古风叶温师徒，叶白衣把十五岁的温客行从鬼谷拎出来教养的故事。

*有小圈元素，不喜勿入。

*来，小温，感谢一下这个姐姐 @独坐竹篁观闲世 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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律回岁晚冰霜少，春到人间草木知。

长明山日沉月升，年岁如旧，春到人间，却没有来到这里，只在每一个晴朗的夜晚有月光如期而至。 

碧海冰轮，为谁圆缺？

连长居在洪春坪的温客行，也要再往下走走，才能看见掩映在枯叶之间的茸茸新绿。

温客行去山下买米的时候，听到路上的姑娘们商量着怎样过上巳节，才意识到自己的生辰要到了。

温客行的生辰是三月初四，上巳节的第二日。

久的好像是上辈子的记忆，父亲和母亲都在的时候，每年这样的时节，渌水清波，春服既成，人们吵吵闹闹结伴郊游，母亲就会笑着说，天地皆春，众生喜乐，都是在给衍儿庆生呢。

沐浴兰汤的时候，父亲配制的药包最受欢迎，母亲则会给在生辰当日给他做上一大桌好吃的，然后精心选一件他喜欢的小玩意做生辰礼。

从前他的生辰牵惹着那样繁盛的人间。

可惜这样的记忆也就那么几年。

鬼谷之中谈什么生辰是可笑的。就是在长明山，叶白衣也没有给他过过生辰。

哦，他也不知道叶白衣的生辰——他甚至不知道那老妖怪究竟多少岁了。

本来他也没对生辰抱有什么期待，但去年在四季山庄呆的那一小段时间，他听秦怀章提起周子舒生辰将近，还听秦怀章和夫人商议怎样给大弟子束发加冠，安排一次成人之礼。听到生辰礼上要准备什么吃食的时候，温客行就找了个借口默默回房了。

明天便是他二十岁的生辰，他可以不在乎吃什么东西得什么礼物，但心里还是暗暗期待能听到亲近依恋的师长对他说些什么。

老妖怪会记得吗？他二十岁了，要成为“大人”了。

温客行买了些日常用品就回了洪椿坪，连看一眼山下的春色都没有心情，甚至把食材在厨房放好，都懒得给自己做一顿饭。

就这样无聊地磨蹭到黄昏，温客行还是决定上雪峰去。

无论如何，这样的日子他不想一个人呆着，哪怕跟老妖怪说说话斗斗嘴也是好的。

来到雪峰的时候天上已经洒下清清冷冷的月光，温客行站在石室门外唤了声“师父”，却没有人应。

老妖怪不在？

温客行进去转了一圈儿，果然没有人。

如无要事，叶白衣是不会下山的。

师父去干什么了？

师父去干什么，自然不必跟自己交代。

温客行本来想着即便叶白衣在闭关，自己也可在石室中住上一夜，这样也不算孤单，谁知石室洞然，连个人影子都没有。

那坚硬的石床可就过于冰冷了。

温客行黯然下峰，假装自己没有因为生辰无人陪伴都快要哭了出来。

回到自己居住的小院，温客行很意外地看到窗内有暖暖的灯光。

他停顿了片刻，然后飞奔过去。

长明山上除了他和叶白衣还会有谁点亮这里的灯呢？

叶白衣坐在屋里翻看温客行批注的医书，虽然不是很懂医理，但看着小蠢货清秀挺拔的字迹，不觉脸露微笑。

温客行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家。

母亲做好了一桌饭菜，父亲翻着医书等他回家吃饭，而他无论跑出多远都不用担心回头的时候身后没有人。

叶白衣抬起头，就看到温客行眼眶微红，怔怔地站在门口。

“下山买个东西怎么天黑才回来？——咦，还有人能让你受委屈？”

温客行连忙摇头：“师父我没事，师父，你……”

桌上的饭菜明显放了有一段时间，尤其是他座位旁边的那碗面，都有点坨了。

“今天是你二十岁的生辰吧？我想起来，似乎应该送你点东西。哦，快进来，先吃饭。”

温客行坐下，大口吃饭，很明显，除了那碗面，其余菜色都是从山下酒楼买来的，想象叶白衣拎着巨大的食盒施展轻功上山的样子，温客行咧了咧嘴，想笑，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。

“小蠢货，哭什么？东西不好吃么？”

温客行擦着眼泪摇头，到底还是吃不下去了，放下碗筷，也不管嘴边还沾着面汤，扑进叶白衣怀里就呜呜哭起来。

“师父，我上雪峰去找你，你都不在，我以为你离开长明山了，以为你都不记得我的生辰。”

“喂——”叶白衣捏住温客行的后颈向外提了提，温客行毫不松动，只抓住了师父的衣袍不住哭泣。

清水白石般冷冽的怀抱慢慢柔软下来，叶白衣没有再试图把人拎开，而是揉了揉温客行的头发。

原来小孩子这样喜欢过生辰啊。只是吃个饭而已……

直到一桌饭菜彻底冷掉温客行还不肯起来，叶白衣拎起他的耳朵：“小蠢货，快放开老子！”

“对了，还有一样东西你一定喜欢吃，快滚一边去，我现在去做——”

温客行泪眼朦胧地抬起头：“什么？”

叶白衣翻了个白眼：提到吃，你就听得懂人话了？

走到院子里捅开炉子，铁篦上放着早就腌制好的牛肉条。

叶白衣道：“那一年去四季山庄，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？”

盐粒川椒撒上去，空气中散出炙牛肉条的诱人香气。温客行食指大动，抽了抽鼻子蹲在炉子旁边，抓起一条看起来已经烤好的牛肉就往嘴里塞，然后被烫得直吸气。

一边吃一边不忘把叶白衣赶回屋子里：“老妖怪你离火远一点！”

温客行端着一大盘烤好的牛肉条回房，给叶白衣倒了一杯酒。

在雪水里镇过的酒喝上几杯倒是无妨，只是……叶白衣看着一手酒杯一手牛肉的温客行眉开眼笑的表情，好像有些后悔来陪小蠢货吃东西了。

能看不能吃，真是一件残忍的事。

“唔，师父你手艺不错，真好吃。你要不要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温客行被辣椒粉呛到，赶紧喝了一大口酒，烈酒入喉将那辣味一激，温客行脸都红了。

叶白衣无奈：“行了行了，吃你的。”

温客行飞快地把牛肉条一扫而光，叶白衣陪他喝完了那坛酒。

就在温客行觉得心满意足的时候，叶白衣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条盒子。

“送你的。”

温客行又惊又喜：“还有礼物？”

“啊，怎么了，人家小孩子过生辰不都要送点什么吗？”

从前也没见你送过啊！温客行一边腹诽，一边接过盒子打开。

盒子里躺着一支雕琢精致的白玉箫，九节六孔，是温客行最喜欢的形制。玉质莹润，触手生温，拿起来试了几个音，清澈醇厚，果然不是凡品。

温客行没事的时候喜欢调弄琴箫，见了十分欢喜：“老妖怪，你还懂得这个！”

什么叫“我还懂得这个”……叶白衣愤愤地在温客行头上敲了一下：“闭嘴吧小蠢货，老子好东西多得是！”说着又取出一卷绢书丢进温客行怀里，“这曲谱也是给你的。”

素绢已经泛黄，看上去是有年头的东西，温客行打开一看，卷头写着“笑傲江湖之曲”六个字。

--------未完待续--------

彩蛋是给小温准备生日礼物的老叶